山前灯火欲黄昏,山头来去云。鹧鸪声里数家村,潇湘逢故人。挥羽扇,整纶巾,少年鞍马尘。如今憔悴赋招魂,儒冠多误身
———辛弃疾
中秋冷月挂在暗蓝的天空,一轮冰晶,幽皎婺洁,不知是万户团圆的象征,还是月盈则亏的起点。
“遥映人间冰雪样,暗香幽浮曲临江,遍识天下英雄路,俯首江左有梅郎。”
“露重飞难进,风多响易沉。无人信高洁,谁为表予心?”
豪气青春,英雄热血,勒马封侯之人,谁不曾是笑看风云,叱咤一时?
只是世事无常,年华似水,仿佛仅仅流光一瞬,便已不复当日少年朱颜。
那是曾经跃马横刀的手,那是曾经弯弓射大雕的手。如今,弃了马缰,弃了良弓,却在这阴诡地狱间,搅动风云。
“只要你没忘记他,他就还活着,活在你心里……”
“我不想他活在我心里,我想他活在这世间……”
“以前还曾经有一匹谁也无法降伏的烈马,只肯在我手上吃草呢。”
“想那日束发从军,想那日霜角辕门。想那日挟剑惊风。想那日横槊凌云……流光一瞬,离愁一身。望云山,当时壁垒,蔓草斜曛……”
“你总说从不认识林殊,但我相信,认识他之后,你不会失望。”
到来时素颜白衣,机诡满腹,离去时遥望狼烟,跃马扬鞭。两年的翻云覆雨,似已换了江山,唯一不变的是一颗赤子之心,永生不死。
那些埋于深潭之下的时光,那些久远到似乎已被淡忘的记忆,有的能成为照耀一生的暖阳,而有的,却只能是心底永远不愿再被触发的悲伤。
“单单‘相信’二字就够了吗?难道未来大梁天子的江山是否安稳,全都要仰赖长林王府的品行不成?他们为人若正,则皇位安稳,他们但凡有一念之差,便会立时风雨飘摇……换了是你,你可心安?”
“可是平章哥哥,我都嫁给你七年了……”
“才七年就腻了?你还得嫁给我一辈子呢!”
“人心总是难测,我观他人,他人观我,两皆如是。至于本心究竟如何,恐非言辞可以取信……”
“人心虽难测,日久亦可见。很多人只是一时想错了,他们终究会明白的……”
“皎皎贞素,侔夷节兮。帝臣是戴,尚其洁兮……”
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只不过身在局中的人,个个都以为自己才是那只黄雀。”
“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吧?你若不愿意,我自会小心不碰到你,但朋友之间,是永远不会彼此害怕的……”
“我的先生曾经教导,男儿之风骨,不在于权势,不在于富贵,更非圆滑处世安身立命。长林之重,重在保境安民。”
“你若是觉得人世寒凉,那是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狱。一个人本心若善,纵然烈狱归来,其赤子之心,亦可永生不死。”
“以前曾经有一个人说过,如果你不知道敌人的箭来自何处,又会射向何方,那么首先要想的,就是自己的要害在什么地方……”萧平旌起身走到厅口,目光沉沉地看向远方,“就此事而言,关键不是有人随后能干什么,而是我最害怕他们干什么。”
越是追寻,越易迷失。
命运中唯一可以真切把握的部分,永远只有当时当下,每一个人内心的选择。